“向前走，我要迎接我的光明。”

　　——2021.5.21 星期五

　　下午有两节自习，窗外阳光明媚，蝉趴在树枝上不停歇地叫，班里异常安静，只有电风扇转动嗡嗡嗡的声音。

　　苏以言在这一天，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彻彻底底地沦陷了。

　　苏以言写完最后一样作业，伸了个懒腰，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讲台。

　　程桉站在讲台上，应当是写完了作业，手里捏着笔玩儿，此时正笑着看着她。

　　苏以言心漏了一拍，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心里溢出了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好像只要他喜欢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要。

　　她头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的喜欢，是如此地热烈。

　　苏以言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那笑容太溺人了。一抬头，两人对视了，程桉定定地看着她扬起更温柔的笑容。

　　苏以言看愣了好一会儿，此刻她脑子里都是他，感受到心为了这个在讲台上望着她笑得特别温柔，看起来特别自信的人扑通扑通地跳。

　　她第一次迫切地想要向阳而生，而不是沉溺在过往的泥潭里挣扎然后堕落。

　　她想，你活在光明里，那我就不留在原来那个地方了，我要向前走，走到我的光明那里。

　　苏以言庆幸所有人都在写作业，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她朝着他眨眨已经干涩的眼睛，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再看着她了。

　　程桉没懂，眼里带着疑惑，苏以言只好先低下头，不再看他。

　　程桉大概是反应过来苏以言刚才想要表达什么，后来都没再看她，只转着笔玩儿。

　　在一起后两人相处明显多了一分拘谨，时不时一起吃个饭，去小卖部会默契地给对方买一点东西。

　　苏以言最喜欢吃程桉送的糖，甜的，就像他们这段感情味道。

　　苏以言请了趟假去买书，寝室里的人纷纷让她带点小零食来，苏以言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出了校门苏以言就把耳机塞到耳朵里，随便放了一首歌。

　　坐了二十几分钟公交车到了书店，苏以言赶紧选好书付钱离开，她得在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回到学校。

　　在便利店里特意问老板要了个黑色袋子买了些辣条什么的，风风火火地又上了公交。

　　结果到的时候还是迟了，第一节课刚好上课。

　　苏以言回到教室被行了注目礼，老师还没来。

　　苏以言拿出生物作业，翻开才发现，自己忘记写作业了，昨天明明想的是今天中午把它写完，谁知道今天中午会去买书呢。

　　苏以言一阵慌张，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会被罚站吧。

　　生物老师款款走进教室，一头栗色微卷的长发利落地扎起。

　　苏以言立马想起生物老师和肖瑜是革命好友，这头发都是一起去烫的。

　　完了，不仅要被罚站，可能还要被班主任知道这事儿。

　　苏以言摸出答案慌慌忙忙地写。

　　生物老师数次在苏以言这边的过道转悠，不过庆幸于苏以言右边还有一个组，且她和这一组的过道比较宽。

　　程桉转头看她，就看见这人面无表情地在写，时不时看看老师在哪儿，不由得笑了下，敲敲她的桌子，指指她空白的作业，示意她给他。

　　苏以言疑惑地停笔看他。

　　程桉趁生物老师转身回讲台的时候，把苏以言的书拿了过去，又把自己的书塞了过来。

　　苏以言握着笔看着书上写得十分肆意又漂亮的行书，心脏停了一瞬，又猛烈地跳动。

　　生物老师又走了过来，随意地看了苏以言一眼，又看向别处，讲课的声音并不间断。

　　苏以言忽然看见这一页顶部写了几个字。

　　“女朋友，你今天怎么没写作业？”

　　苏以言盯着这几个字发呆，好一会儿她把目光放在前面那个正在奋笔疾书的人身上。

　　唔，他怎么这么好啊。

　　苏以言为了表达她对他的感谢，买了一堆糖揣回教室给他。

　　“你怎么这么爱吃糖？”程桉看着桌肚里的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

　　“甜呀，”苏以言写着字帖，头也没抬。

　　“我长蛀牙了怎么办？”

　　“嗯……”苏以言迟疑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吧。”

　　程桉捂脸，什么叫应该？算了，自己女朋友自己宠。

　　“苏以言，你能给我讲讲这道题么？”一道身影随着声音出现在苏以言桌前。

　　苏以言扭头，是许瑶，她们并不熟，她怎么来找自己讲题？

　　苏以言有些抗拒，她不太会讲题，但拒绝好像也不好。

　　“我，我先看看题，”苏以言控制不住地声线僵硬，面目表情也变得小心起来。

　　程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以前不怎么注意这些，现在看起来苏以言好像很抗拒和不熟的人交流，再加上她上台讲话或领奖等个别时候的表现，怎么说呢？就像是……特别的自卑。

　　而且还是被极力隐藏的自卑，从平常的说话表现来看根本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痕迹。

　　程桉莫名想起这一学期的那次研学，是他们的第二次研学，途中有个组队做饭的任务，苏以言炒了个白菜，然后一直站在旁边不言不语。

　　又想起后来去原山的时候，苏以言一直沉默地跟在队伍最末尾。明明是和陆安澄一起的，两人走散后谁都没去找谁。两天旅途，苏以言除了第一站见到她哥哥，其余时候安静得过分。

　　程桉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苏以言艰难地和许瑶讲完题，就看见程桉这个表情。

　　“怎么了？”苏以言没由来得有些忐忑。

　　“没事。”程桉回神，松了眉头，报以苏以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