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伊尔顿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冷视着还在场的所有人。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他举着剑，锋刃嘀嗒着鲜血。

　　“他的独子死了，子爵不会原谅我们。”他提着剑走向人群中。

　　“还有谁愿意跟着我，去巴托尼亚谋条生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人群中，不少惊恐的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意见。

　　“我们愿意。”很快，在地面上一滩血液的压迫感和伊尔顿的威胁中，士兵们决定遵从命运的抉择。

　　“好，这儿已经待不下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血腥味说不定还会引来什么其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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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里斯闻着血腥味从酒馆里一路找出来的时候，人类士兵已经离开了。

　　地面上，除了被伺机而动的锐眼属下给瓜分殆尽留下的碎肉和枯骨以外，就只剩下一堆在劈啪作响的篝火。

　　但奇怪的是，小男爵的尸体既没有被鼠人瓜分，也没被伊尔顿的队伍给放在火堆里烧掉，似乎就那么被遗忘了，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谁去发现。

　　而褔里斯靠近了。

　　他看见血液渗进了泥土里，意味着这血腥味道将会经久不衰。

　　“啧。”

　　在福里斯的视野中，奥菲安的身形降落在那些鼠人踩出来的杂乱脚印中。

　　这些脚印说明他们在争抢肉块的时候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看来已经有别的小老鼠捷足先登了。”

　　“不，”褔里斯走上前，将目光对准了已经僵硬而开始腐烂的小男爵，“一个人类，一个没被吃掉的骑士，他的盔甲甚至没被刮花。”

　　“哈哈~”

　　很难得，奥菲安正常维持着的人脸在笑声中变成了长着鸟喙的恶魔脑袋，随后又变了回去。

　　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疲态，但很显然，维持真正的“人”的样貌让她颇为费心。

　　但笑着笑着，她的笑声逐渐变得有些疑惑，就像一块疑问的冰在口腔中融化，而深藏其中的刀片逐渐浮现出的时候，逐渐割伤舌头的感觉。

　　褔里斯能明显地看到，即使是在视野中浮现的投影，她脸上的表情也在逐渐凝固。

　　“不……”她念叨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属于人类的脑袋开始扭曲着异变。

　　“怎么了？”褔里斯赶忙用自己手中的匕首拨开了尸体的脸，看着那上面的每一处细节，生怕遗漏了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线索。

　　但他即便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是什么都没发现，直到那个扭曲的长满羽毛的身影从他的脑海中浮现。

　　一阵痛楚的感觉从他的脑海中传来，他深知，这不是自己的情绪。

　　“他是霍恩子爵的儿子。”鸟喙开合着，从那扭曲的脖子里挤出几个颤抖的词句。

　　“那是谁？”褔里斯很是不解，他不了解地上世界，对于帝国内部的人类社会更是知之甚少，毕竟这不是那个他熟悉的21世纪地球。

　　“他的外号叫做猎巫者。”

　　“嗬，”褔里斯轻笑一声，将自己的匕首从那张脸上挪开，“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被他给追猎的那些女巫之一？”

　　“不，我的母亲才是。”鸟喙在缓慢地变回人的嘴，而她扭曲的身影也逐渐变得稳定。

　　褔里斯愣了片刻，他有些不知所措，作为人的自己该释放一些善意，但作为一只斯卡文，他心里的那些看乐子的幸灾乐祸感正逐渐占据上风。

　　“所以……呃……”他克制住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我是说，她死了，对吗？”

　　“不仅是死了，那么简单。”一股强烈的悲伤感从褔里斯的脑海深处涌现出来，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她被绑在火刑柱上，烧了两天。”

　　鼠人的本能立刻让褔里斯开始咋么嘴。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于是立刻开始岔开话题。

　　“后来呢？你又是怎么被带到魔法学院的？”褔里斯接着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开始询问。

　　“是的，他死了之后，一个魔法师带着他的学徒带走了我，他对我所展现出的力量非常感兴趣，甚至愿意收我为徒。”

　　“听起来还不错。”褔里斯客套了一句。

　　“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奥菲安神色有些黯然，她的手指划过空气，留下一串令人着迷的蓝色轨迹，如烟般飘散。

　　“所以？”

　　“所以这就是后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本书里，又为什么会被你发现的原因了。”

　　褔里斯暗自吐槽：“这世界上的谜语人能不能少一些，本来变成鼠人就够烦的了。”

　　“好吧，”奥菲安轻叹一口气，从褔里斯的视野中消失，“顺便说一句，那个魔法学院在阿尔道夫，人们都称之为——紫晶学院。”

　　在这之后，任凭褔里斯怎样呼唤，他的声音始终不能唤起奥菲安任何的注意。

　　虽然，在褔里斯所了解的战锤世界背景中，他对帝国的魔法那部分始终不怎么感兴趣，但对于这座魔法学院，他也有些耳闻。

　　据说是一所专门修习死亡魔法的学院，听起来似乎和死灵法关系颇深，但实际上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

　　实际上，紫晶法师们对于操魂弄魄的确有些手艺，但在此之前，他们的道德要求自己对这些行为有着必要的反感和思考，这有效地避免了他们自己陷入死灵法的误区。

　　但与那位身在亚空间的混沌存在关系更近的，其实是另一所看起来和死灵法完全不同甚至背道而驰的学院——光明学院。

　　光明学院的前任院长霍斯特曼.范.埃格里姆在还没成为院长的时候便早已被奸奇所腐化，他在利用这种混沌的恩赐下成为院长后，更是利用自己的权职将学院内大大小小的学者们转化为其信徒。

　　虽然他最后逃跑销声匿迹，但其影响依然在光明学院内传播。

　　至于紫晶学院，虽然褔里斯能很明显地看出奥菲安身上那些似乎是机械的紫晶部件来自这所学院，但他并不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被装在她身上的。

　　那过程要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进行，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